暗瘾全文第25章

安常匆匆往洗手间走,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:“外婆,牙膏没了。”

“噢,我帮你拿。”

安常拿着新牙膏走进洗手间,对着镜子,才对自己刚起床的形象有了进一步认知。

她不是那种特别精致的姑娘,内衣**不一定成套,也不会特意去买好看的睡衣,就穿旧T恤和运动短裤,洗了太多次,都已变得薄而大,失去了原来的形状。

穿起来很舒服,可样子看上去实在糟糕,松垮垮的领口露出大半边肩膀,胸前的形状也一览无余。她昨晚喝了水,脸肿肿的,发质有些硬,刚起床还没梳过头,炸毛狮子一样蓬松在肩头,而昨天绑过马尾的痕迹还没完全消褪。

安常举着牙刷深吸一口气:她刚才就是这样,被南潇雪看到了。

刷完牙、洗完脸,还是没能把这幕令人脚趾抠地的画面从脑中洗去。

从洗手间出去,刚好撞见文秀英来寻她:“你怎么洗这么久?快去吃饭,菜都要凉了。”

安常:“我不太饿。”

文秀英微一拧眉:“不饿也要吃,小孩子哪能不吃饭?”

人不管长到多少岁,在家人眼里永远是小孩。

文秀英催她:“赶紧过来,我告诉你有饭菜时好好珍惜,不然天天顿顿给你吃姑嫂饼。”

安常:……

文秀英回头瞪她:“快啊!”

安常:“那我换个衣服就来。”

文秀英:“有什么好换的?都是女的,谁还占你便宜啦?”

安常心想:那可不好说。

虽然想到她咬南潇雪唇瓣那一下,也说不上是谁占谁便宜。

回房换了衣服扎了马尾,安常变作白日里见人的寻常模样。

她的底气回来了点:是啊,她有什么好躲的?明明南潇雪来者是客,她一个主人家还得躲着南潇雪走?

没有这样的道理。

这时文秀英又在天井里喊:“安常!”

安常应一声:“来了。”

匆匆出去,跟着文秀英走进堂屋。

对南潇雪说的第一句话是:“你坐了我的位置。”

文秀英咂了一下嘴:“安常!”

南潇雪静静抬眸看她,模样清雅极了。

冷白的皮肤在晨光里有种不一样的通透感,柔腻就像最上好的玉,五官的确长得古雅,像古时名家的工整仕女图。

安常蜷了蜷手指,执拗道:“我在家吃饭,都是坐你现在坐的位置。”

文秀英替她道歉:“南小姐不好意思啊,乡里人都说我这外孙女是修文物修痴了,太不懂人情世故,你别见怪。”

人情世故在南潇雪这里形同虚设,演艺圈那么多人精反而让她觉得麻烦,有时她对舞台的执着,也会被一些人说成是轴。

而从安常昨晚在片场吃卤牛肉开始,南潇雪就发现安常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有一套自己的法则。

她站起来:“没关系。”

对安常道:“我换开就是了。”

这么傲慢的南潇雪会给她让座,安常反而有些意外。

她坐过去,把南潇雪的碗筷递她,南潇雪则把她的碗筷递过来。

两人指尖又轻轻擦过,两次。

安常埋头吃饭,菜的确有些凉了。

她有些不快,却不止是为凉掉的饭菜。

她并不想南潇雪出现在她的日常生活里。

河畔,夜雨,廊桥下,甚至是片场和南潇雪的民宿房间,那一切场景都是脱离了日常的、可以被大脑处理为“梦境”的。

等梅雨季一完,南潇雪随着剧组一走,安常便可把那些“梦境”剥离出去,就像夏日午后趴在小木桌上做过的一个个梦,当时真实深刻到令人发魇。

日子一久,总会随着发丝在脸颊上压出的痕一起,越来越淡。

但南潇雪丝毫没有留在梦境内的自觉,拿着筷子吃得慢条斯理、悠然自得,安常要去夹碟子里一块卤牛肉时,还跟南潇雪的筷尖缠在了一起。

“哎呀。”文秀英道:“安常,让让客人。”

“不必了文奶奶,安小姐比我小,该是我让她。”南潇雪转头看向安常,一点点挑逗意味让她左颊的浅红小泪痣晃了一晃:“来,叫声阿姐——”

“阿姐”是《青瓷》剧本里穷小子对精魄的称呼。

无名无姓,亦真亦幻,看着年纪比自己长,只得带些尊敬带些距离又带着些暧昧的缱绻,唤一声南方人对姐姐的称谓——“阿姐”。

安常心里的烦闷一下子涌上来,像今日还没落下的雨。

是了,南潇雪所有的亲近和挑逗,不都为了利用她来“入戏”么?

安常挪开筷尖:“我为什么要叫?你到我们家吃饭,付钱了么?现在牛肉涨价了,很贵的,三斤鲜牛肉才能做一斤卤牛肉。”

“安常!”文秀英无语:“南小姐带了上好的茶叶,我已经不好意思了。”

南潇雪却道:“安小姐说得对,其实算得清楚一点,我以后才好来再次叨扰。”

安常:……

她这是把自己套进去了么?怎么就给了南潇雪个话头说起“下次”?

南潇雪放下筷子,从一边的手包里掏出手机,戳了戳屏幕递给安常:“加我微信,我转你。”

她半开玩笑的说:“按牛肉市价。”

安常一怔。

她昨晚辗转着想加南潇雪微信,这会儿南潇雪便把那套着米白色荔枝纹皮壳的手机递到了她面前。

安常挪开眼:“不必了。”

“我乱说着玩的,你吃吧。”

她发现自己并不敢真的加南潇雪的微信。

就像她今日发现南潇雪走入日常生活时会生出惶恐。

南潇雪瞥她一眼,收回手机,把那块卤牛肉夹到她碗里。

然后一边细声与文秀英说着话,一边吃喝如常。

安常默默吃饭不吭声。

南潇雪跟老年人说起话来倒是耐心,一些文秀英絮絮叨叨连安常都会听烦的话,南潇雪听得认认真真,还时不时发问,递个话口让文秀英继续聊下去。

安常好久没见文秀英这么眉开眼笑。

她扒着饭,瞥一眼南潇雪放在她莹白饭粒上的那块卤牛肉。

趁着南潇雪和文秀英说话没留意的时候,默默夹过来吃掉了。

她埋着头,当然没瞧见南潇雪唇角十分轻微的挑了挑。

饭后南潇雪告辞,文秀英被她聊高兴了,一个劲劝她再来。

南潇雪柔柔瞟安常一眼:“那还得看安小姐欢不欢迎。”

安常不开口,文秀英替她答:“欢迎,怎么不欢迎?”

南潇雪走以后,安常帮文秀英收拾碗筷,见文秀英不骂她,反而主动问:“不说我今天在饭桌上不礼貌的事?”

文秀英笑:“我看出来啦,你和南小姐熟着呢。”

安常立即否认:“我跟她可一点不熟。”

“我还不了解你?你哪是这么不礼貌的孩子。”文秀英道:“你跟南小姐说那些话,就跟小姑娘逗嘴似的,南小姐比你长多少岁,五岁?也真跟阿姐似的,宠着你。”

安常下巴快掉下来了:宠?!

文秀英:“怎么不是了嘛?她不还是把那块卤牛肉让给你了吗?你不也吃了吗?”

安常:……

她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悄无声息,原来文秀英看到了,那南潇雪是不是也看到了?

安常抿抿唇:“外婆,别这么说,我没有这样的阿姐,人家是大明星,拍完舞剧就走了。”

“是啊。”文秀英叹一声:“你又没有同辈人跟你接触了,是不是?”

“安常,你真的不再回邶城了吗?”

安常摇头:“我连文物都不修了,还回邶城干嘛?外婆,你要赶我?”

“怎么可能。”文秀英对要不要鼓励安常走出去这事,多少也是矛盾的,又一声暗叹不再说了。

安常帮文秀英收拾完碗筷,出门去了染坊,苏家阿婆那边能帮一点是一点。

走近染坊,踏着石板路的步子越来越慢。

因为瞧见南潇雪立在那儿,斜倚着一根今日没挂扎染布的竹竿,悠悠望着眼前的河。

还是那样,身子姿态清冷着,微扭的一点腰肢又透出媚惑。

禁与诱的两极。勾人的矛盾体。

若不是要去帮苏家阿婆的忙,安常真想转身走掉。

这时一只三花猫踱到南潇雪脚边。

宁乡有很多野猫,生活节奏慢,窄窄的沿河石板路也容不下太多车。

人人都“怕”南潇雪,觉得她美出了浓浓的距离感,猫倒不怕,贴着南潇雪的旗袍滚边蹭了两蹭。

安常以为南潇雪不会理,毕竟她又冷又傲慢。

南潇雪却目光闲散的低头瞥了眼,拂了拂旗袍下摆蹲身,一手搁在膝头,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猫的头。

猫惬意的“喵呜”一声。

安常迟疑了一下,还是向南潇雪那边走过去。

她发现自己的确是守旧的人,抱持着“对老人和小动物好的人总不至于太糟”这样的传统观念。

她觉得南潇雪是在等她,但凭南潇雪的傲慢,也极有可能刺她一句说她“想多了”,自己只是在眺望河面找角色感觉。

然而南潇雪抬眸望了她一眼,什么都没说。

安常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,也靠了根空竹竿,静静看着南潇雪撸猫。

那是梅雨季难得的好天气,风暖日和,看不到明显的阳光,但能感到一股明亮的暖意从厚厚云层里透出来。

造就了一个过分闲适的午后,人应当赏花品茶,读书习字,或者什么都不想的睡上一觉。

又或者,在这里无需说话的看南潇雪撸猫,好像也很好。

安常手背掩嘴,浅浅的打了个哈欠。

南潇雪没抬头,忽道:“真不加我微信啊?”

安常愣住。

捏了下自己的耳朵:“你还真要转钱给我啊?知道牛肉市价是多少么你?”

南潇雪轻呵了一声,她一直低着头,安常完全瞧不见她脸上的表情,只能看见她墨黑的长发垂落在胸前,衬着她碧色的旗袍更显清透,随着她抚猫的动作,丝缎般的发尾一晃一晃。

那样的墨黑,好像什么光线投射进去都会被吸纳。

日光,天光,安常的目光。

三花猫被撸够了,挣了下,南潇雪抬手放它走,站起身来靠回竹竿,变作跟安常对视。

安常滞了下,想抽开眼神,又觉得太过刻意。

“我是不知道牛肉市价多少。”南潇雪软倚着身子,自有股优柔的情态,和风把她的长发拂得纷纷扬扬,像是把最昂贵布匹里的丝线拆出来,一丝一缕都若无价之宝。

为数不多的一点阳光,好像全聚在南潇雪的发丝上,安常被晃得眯了眯眼。

就见南潇雪把长发挽到耳后,嘴里道:“如果我不是想转账。”

“就是想加你微信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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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常的心本已被这样的午后泡到宁谧而困顿,这时却猛然一跳,惊飞了心尖和她同样困顿的鸟。

她本以为南潇雪会添一句开玩笑的,可南潇雪什么都没说,就在微风里静静看着她。

三分逗弄,三分真诚,另四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

安常转了转脖子:“别讲这种话。”

“我才不会再被你利用。”

南潇雪微挑了下唇角:“真不加啊?那你可别后悔。”

“我有什么可后悔的。”安常说着话眼神往下掉,掉在她领口、盘扣,又一路掉落到她垂放于身前的、白得泛光的小臂。

南潇雪另只手揽着小臂,纤长食指松开来点两点,安常盯着她肌肤被摁出的触感。

“好吧。”南潇雪说,转身走了。

安常在原地站了会儿,这时刚刚跑走的三花猫,不知从哪里又转了回来,溜到安常脚边“喵呜”一声。

“又想挠痒痒了么?”安常说:“她走啦,我替你挠行么?”

她蹲下来,在猫后颈上挠了两挠,猫却又“喵呜”一声,站起来走了。

安常:……

她哪儿没挠对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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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潇雪回到民宿,倪漫在等她:“雪姐,这是田导根据现场拍摄情况,让编剧微调过细节的剧本,您看看。”

“好。”南潇雪接下剧本:“小倪,我问你个问题。”

“啥?”

“如果你不认识我,我想加你微信,你加么?”

“加啊当然加了!南仙要加我为什么不加?”

“那……”南潇雪暂且把剧本放桌上,一步两步踱到倪漫身边,微眯起一点眼。

倪漫一步两步往后退:“雪姐你别这么看着我,跟在勾引我似的,我害怕。”

“怕什么?”

倪漫挠了挠头:“就,你是南仙啊,怎么说呢,太有距离感了,我可不敢跟你有什么,跟仙女那啥那啥,总觉得要遭天谴似的。”

南潇雪收了姿态:“我就是找找角色感觉,你去忙吧。”

“好的雪姐。”

倪漫走后,南潇雪翻开剧本,心想安常这姑娘真奇怪。

一面不敢加她微信,一面又真的敢吻上来。

南潇雪强迫自己投入剧本:她想安常的次数,是否太多了点?

*******

安常晚上去片场前磨磨蹭蹭。

那一个午后如梦境般旖旎,人带着午后的困倦连神思都恍惚。

若再见南潇雪,南潇雪再要加她微信,她能拒绝多少次?

撞见南潇雪的时候,她本能往后退了小半步。

南潇雪明明自她身边擦过,却似没瞧见她,助理化妆师发型师场记一堆人前呼后拥。

安常又错愕一瞬。

低头笑笑,踢开石板路上一块小小碎石。

好像每次她恍然着与南潇雪拉近距离时,南潇雪总会冒出一些小细节来提醒她:想多了,只是利用你入戏而已。

南潇雪自己神思的那些纠结,她是全然不知的。

片场人人忙碌,唯安常有空低着头跟毛悦发微信:【别等了,今晚好像还是不会拍吻戏。】

【我理解女神,这毕竟是她职业生涯的里程碑嘛,她肯定是想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。】

安常远远看着南潇雪,南潇雪今晚却没再把眼神投射过来。

毕竟今晚拍的都是些不太涉及细腻情感转换的场次,美轮美奂的舞蹈动作占了大头。

安常站在围观人群的最外圈想:现场看拍舞剧,倒真是至高无上的享受。

不知到时放映出来的成片又会如何。

接连三天,都是如此。

那场被南潇雪略过的吻戏,始终没再被排进场次。

第四天,是剧组一位女舞者的生日,副导很有心的安排人准备了蛋糕,突然熄灯的一瞬制造出惊喜:“祝你生日快乐!祝你生日快乐!祝你生日快乐……”

舞者抱着场记献上的鲜花:“谢谢!”

安常跟在人群里拍手唱着生日歌,远远瞥了眼,南潇雪一个人坐在远离人群的地方,微蹙眉心认真瞧着剧本,好似一切欢乐的庆祝在她眼里都是浪费时间似的。

安常心想:果然本性还是一个傲慢又冷漠的人。

这样的人,怎可能真的动情。

分蛋糕的时候,女舞者特意端了块蛋糕给南潇雪:“雪姐。”

南潇雪没什么表情的摇头:“不吃,会胖。”

转身走了。

安常真的没见过比南潇雪更没眼力的人:就算她说的是实情,但在人家生日这天这样说,不是会令人很尴尬吗?

她走过去:“如果可以的话,这块蛋糕能给我吗?”

“当然。”女舞者笑笑:“安小姐,谢谢你这段时间对剧组的帮助。”

晚上拍完戏,大家组织着出去玩。

毕竟都是年轻人,在这格外闭塞守旧的水乡小镇待了一周,又每天都在高强度拍戏,难免憋得慌,生日成了最好的借口。

“去唱k吧,开车到杭城也就一个多小时,少睡一会儿就行,两杯黑咖的事。”

柯蘅在片场与南潇雪并不热络,这时却主动走到南潇雪面前笑道:“雪姐会一起去的吧?”

“不去。”南潇雪淡漠道:“睡少了影响第二天状态。”

她想走,柯蘅却拦了她一下,仍是笑得明妩:“可是雪姐,你对我的那场吻戏还没拍呢。”

音量不高,可是现在人群都围着,都听见了她说什么。

人人假装不看南潇雪,可人人都在偷偷观察南潇雪。

柯蘅说:“雪姐是不是应该跟我们一起出去聚一下,跟我更熟悉一点,再多找找戏里的感觉?”

她这句话多少说得带点挑衅意味,南潇雪垂着眼睫却在思忖。

最终抬眸道:“好吧,一起去。”

安常发现南潇雪这人真的不会为别人挑衅或激她而生气,其他大前辈很讨厌的“不尊重”行为她视若无睹。或许这也是她傲慢的另一种表现,根本不在意别人说话背后潜藏的意思。

柯蘅那段对舞剧有好处的言论说服了她,她就很自然的决定跟着去。

所有人都在眉来眼去暗地期待,想看今晚剧情会如何发展。

她们也邀了安常,安常点头答应。

大家闹哄哄要给女舞者准备礼物,半个小时各自分头去花心思,然后还是到片场集合,一同驱车前往。

安常想好了准备什么礼物,回去取的很快,回片场时发现自己是头一个,唯独南潇雪坐在片场角落,捏着剧本研读,看起来根本没离开过,商淇在一旁陪着她。

看来她没有给女舞者准备礼物的心思。

安常坐到一边,决定也翻翻剧本,看看接下来的场景该安排到宁乡哪里更合适。

她无意偷听南潇雪与商淇的对话,但片场太静了,商淇压低的声音还是传来:“你真的要去?现在走还来得及。”

“要去。”

“这些年轻人玩很野的,去唱歌必然要喝酒,喝酒必然要玩游戏,柯蘅都说让你跟她熟悉熟悉了,你知道她们会玩到哪一步?”

南潇雪顿了顿:“那就玩呗。”

“可你……”

“不用说了商淇,总归是要克服的,不然这舞剧怎么拍下去?”

商淇长吁一声:“有时我觉得你对自己真够狠的。”

安常埋着头盯着剧本,大脑却并没处理那些文字。

她在想:商淇的话是什么意思?难道南潇雪有什么心理障碍么?

南潇雪经历过什么?

很快,年轻人们陆续回来,开了两辆小巴,一行人往杭城驶去。

南潇雪不坐小巴,商淇开车载她和倪漫。

她地位摆在这,自然没人说什么,安常坐在小巴上,听着年轻人们反而松了一口气:“雪姐不坐这辆车真是太好了。”

“她在的话气压好低,我连话都不敢说。”

柯蘅坐在车尾笑道:“小崽子,我也算是你大前辈,你怎么不怕我呢?”

那人跟着笑:“蘅姐不好意思,我还真不怕你,待会儿跟你多喝两杯。”

柯蘅明艳逼人又爱说爱笑,很能跟人打成一片,她身边总是环绕的热闹跟南潇雪身边的清冷,形成了鲜明对照。

安常有那么一瞬间想:南潇雪这样的人,会寂寞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