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我被带到刺客面前时,刺客只剩下半条命了。

他的皮肉被一片一片地剜了下来,被绑在典狱司的,与其说是一个人,不如说是一具白骨。

他的两条腿和两只手已经被剃得干干净净了,剩下的只有中间的躯体。

是凌迟。

纵使我在理论课上看过诸多视频与图片,可当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被剖成这样,我还是忍不住干呕。

刺客流着血泪,口中吐出血沫,阴森森地朝我笑着。

老师说,人体有忍痛能力的极限。每当痛苦达到了一定阈值之后,大脑就会放出信号,让自己晕死过去,痛苦便不会增加了。

刺客们早就接受过各种极刑的训练,也体会过最极致的痛苦。

我的优势在于信息差。

人类最极致的艺术就是酷刑。

古代有古代的酷刑,放眼整个人类文明中,酷刑更是不胜枚举。

我只需要用一个古代没有的刑罚就够了。

我要了一盆冷水,和一盏辣椒粉。

我将刺客按照脚高于头的姿势放倒,又把沾了辣椒水的帕子盖在他的口鼻处。

刺客瞳仁放大,惊恐又恶毒地盯死着我。

我视若无睹,吩咐人开始滴水。

这是世界上公认最「文明」的酷刑,水刑。

刺客无法呼吸,但在神经中枢控制下,他张开大口用力呼吸地吞咽,辣椒水被吸进胃、肺及气管中。

这是最漫长,也最未知的恐惧。

刺客全身痉挛,我知道,此时此刻,他的肺叶及气管和支气管中,已经分泌出了大量的粘稠的分泌液。

「杀了我……杀了我……」

拿来帕子的一瞬,刺客含糊不清地哀求着。

真是冥顽不化。

我没吭声,继续盖上。

我枯坐了一夜。

次日晨,我拿到了刺客的口供。

秦惊云亲手给我烹了一盏茶。

他说,从此以后,便让我做他手中的一把刀。

走出典狱司时,外头日光大好。

伸出手,有金辉从我指缝中泄了出去。

我知道,自己的命运开始有了转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