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姜絮怡脑袋嗡的一下。

这不可能!顾牧言怎么可能会和步月歌结婚?

他在骗人!

可这念头只一瞬,姜絮怡又想到,他是顾牧言,无论想要娶谁,都能做到。

“你……开玩笑的,对吧?”姜絮怡喉咙发干。

短短一句话,却撕扯出血腥味。

她期待的看着顾牧言,期望他能说出一个“对”,或者点头。

顾牧言却没回答。

他重新低下头,翻过文件一页:“回设计部去给步月歌道歉。”

谁给谁道歉?

姜絮怡有些茫然,等反应过来手抖在发抖:“是她偷我的作品,却要我给她道歉?”

她甚至压不住话语中的刺:“我要不要再给她磕一个?”

顾牧言抬头皱起了眉,眼底隐隐有怒气升腾。

往常姜絮怡一定会退让,听他的话。

可这一次,她做不到。

她已经失去了亲人、爱人和朋友,如果连自己的心血都保不住,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?

姜絮怡紧紧攥着手:“我不会给步月歌道歉,我没对不起她过,是她欠我。”

顾牧言淡淡的看着她。

好一会儿,操动轮椅来到她面前,一字一顿——

“那你欠我的呢?姜絮怡,你以为那两年就是全部?”

听到这话,姜絮怡所有的勇气都被瞬间打散。

她看着男人那双笔直颀长却再也站不起来的腿,缠了她两年的那个噩梦再次浮现脑海。

崎岖的山路上,车子在撞上路边的大石头后滚下陡坡。

一圈,又一圈。

最后车卡在下面盘山路的护栏上,鼻腔里除了汽油泄漏的味道,全是血腥味……

她和顾牧言能在那场车祸里存活下来是个奇迹,更奇迹的是自己没受什么伤。

因为顾牧言一直把她护在怀里,但他的腿……

姜絮怡知道,这是自己欠他的,永远也还不清。

她可以对步月歌不满,但如果这一切都是顾牧言的意思,那她就不能有一点不悦。

可那些作品相当于她的生命!

见姜絮怡不说话,顾牧言也没催促。

沉默中,他似乎笃定了她会妥协。

半晌,姜絮怡重新看向顾牧言,声音沙哑:“如果我把这双腿赔给你,你能不能让步月歌把我的东西还给我?”

一片死寂。

顾牧言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:“我只给你一周时间,想好了,就去和月歌道歉。”

“现在,出去。”

失主给小偷道歉,多可笑。

姜絮怡心里苦嘲着,迎着顾牧言冷冽的目光,转身走出了顾氏。

楼外的太阳很大,照在身上却不觉得暖。

姜絮怡仰头望着顾氏大楼的顶层,什么都看不清楚。

可她却在想,顾牧言会不会也在那儿看自己?

但下一刻,就有了答案。

不会。

而她也绝不会向步月歌道歉。

做下决定,姜絮怡重新走进了顾氏集团的大楼。

走出电梯的那刻,她还在心里构思该如何开口。

可下一秒,却怔住了。

只见一个人正背对着她,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打电话。

强烈的阳光下,顾牧言五官完美,西装下的双腿笔直有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