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，周时谦收回探究的视线，双腿交叠，慢条斯理地弹了弹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：“怎么又突然感兴趣了？”
周时舟低垂眼眸，屈指蹭了蹭高挺的鼻梁，颇有些不意思，清了清嗓子道：“咳……，我这不是缺钱嘛。”
他身上除了周时谦给他的那张黑金卡，账户里……咳，他现在连账户都没了，都被老头子冻结了。
以前倒无所谓，可他现在要养老婆小孩，这一大家子的，总不能用他二哥的钱来养。
周时谦诧异地看向他，随即玩味地笑了笑，这狂妄小子也会有示弱的时候。
难得啊。
不过他还是挺好奇的：“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？不够用？”
周时舟从夹克口袋里掏出钱包，把那张黑色的卡取了出来，一挑眉，朝周时谦身上一抛：“还你。”
周时谦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，举起卡片，讶异地问道：“什么意思？不要了？”不是说缺钱。
周时舟坐直身子，放下翘起的腿，将敞开的夹克朝胸前拢了拢，故作正经地清咳一声：“我现在要自力更生了。”
说完，又靠回沙发，双手环胸，转头看着周时谦：“所以，代言的事？”
他眉梢轻挑，眼神示意周时谦：你就看着办吧。
既然自家弟弟都表示要自力更生了，周时谦表示，他这个做哥哥的又怎么会拖后腿呢？
他没好气地笑了两声，然后站起身，走到办公桌前，起电话拔通内线：“进来一趟。”
陈松很快就敲门进来了，对着周时谦微微躬身：“周总。”
“跟季淮的代言合同签了吗？”
闻言，陈松下意识扫了沙发上懒散的男孩一眼，不敢多看，立即收回视线，利落地回道：“他那边已经签好了，前两天刚寄到我们公司，您昨晚才出差回来，我正准备拿进来给您签。”
他心里有种预感，这合同怕是签不成了。
“嗯。”
周时谦低垂着眼眸，喝了口咖啡，慢条斯理地开口：“不用拿给我签了，你打个电话过去，随便找个理由推了。”
陈松心里一咯噔，欲哭无泪，这得罪人的事咋就让他碰上了。
刚想回应，就听到沙发上那精致男孩开口问道：“代言费多少？”
那漫不经心的语气就如同在询问“这兜白菜多少钱”。
陈松一愣，收到自家总裁投过来的眼神，心里琢磨下，看着男孩，老实说了。
闻言，周时舟修长的手指在翘起的膝盖上轻点着，嘴角微勾，这点钱也能用一阵子了，不过想到戚澜租住的那套又旧又窄的公寓，又忍不住皱起眉。
陈松不自觉观察他的表情，这是嫌少？
要知道两千万的代言费可是季淮这样的当红顶流才有的价位了。
“怎么？不满意？”周时谦自然也看到了他表情的变化。
“还行吧。”
也就够他买辆车，买套房还差远了。
周时谦没好气地笑道：“你小子还嫌少，你知道有多少男明星抢着要吗？”
周时舟耸耸肩，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。
他对娱乐圈不了解，也不感兴趣，只是突然觉得，他们赚钱好像还挺容易的。
思及此，难得生起了八卦的心思：“这代言就只是拍几张宣传照吧？娱乐圈的钱这么好赚？”
周时谦睨了他一眼，总觉得这小子有些奇怪，无端端对娱乐圈这么好奇。
不过还是调侃道：“你知道我要陪多少客户，加多少班，才能赚这两千万付你代言费吗？”
毕恭毕敬站一旁的陈松也不禁腹诽：您一个代言可是抵我十年的工资啊。
“嗤。”周时舟轻嗤一声，剥削的资本家还好意思哭穷了。
“行了，我先走了，还有课，后续怎么安排，你再联系我。”
他站起身，既然办完事，他也该撤了。
想起什么，他突然顿住脚步，回头看着周时谦，笑得有些坏：“噢，对了，代言费这两天先转给我吧。”
他要拿钱回去给老婆，不然老婆不安心。
仍坐在沙发上的周时谦被气笑了，朝他摆摆手：“快滚去上课。”
话落，又冲着他的背影补上一句：“记得周末回老宅吃饭。”
周时舟朝身后懒懒地挥挥手，表示他知道了。
周时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，周时谦才收回视线，脸上已然没了刚才的随和放松，恢复成一惯的高冷。
“今天内重新拟定一份合同给我，再让财务走个流程，这两天把代言费转给他。另外，通知广告部可以安排拍摄了，给他找几个专业的人跟着，别出岔子。”
与此同时，戚澜坐在电脑前，关闭最后一封工作邮件，请了几天假，工作邮件堆了不少，重要的工作都由莫婉婷移交给其他同事处理了，剩下的都是一些琐碎的小事。
戚澜看着电脑，滑动鼠标的手指忽然顿住，眼神不禁有些恍惚，想起今早一进公司时，部门过分安静的气氛，还有大家向她投过来的眼神，同情、幸灾乐祸和嘲讽。
而坐对面的小雯也总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她。
她请假这几天，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？
沉思的目光不由得投向莫婉婷办公室，门关着，早上一到公司，就急匆匆地去了18楼开管理层会议，快中午了还没回。
她心里隐隐有某种预感。
一时间，心里说不出啥滋味，有些闷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撑着桌子站起身，拿着杯子去茶水间倒水。
到了茶水间门口，心不在焉地一脚迈了进去，却在听到两道矫揉造作的声音时，下意识缩回脚退回门外，靠在门框边上。
茶水间不大，即使站在门外也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。
“你看她那副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傻样，估计还在做晋升的美梦呢！”
“切，我看她就是活该，还不是经理呢，之前就那么高调，搞了半天，结果就是个笑话！笑死我了，哈哈哈……”
“我听说新来的经理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，是我们总经理特意招进公司的，我看啊，过不久就是我们莫总监都要为她让路了。”
“啊？！不能吧……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