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
琉玥闻言,脸色骤变,眸子里有瞬间慌乱,随即泪如泉涌:“殿下,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的……求殿下替琉玥做主……”

“芷清,你够了!”玄镜脸色铁青,眼里满是厌弃,“琉月品行如何,众神皆知。你的品行如何,我亦深知!”

虽早已领略过他对琉月的偏袒,但此时,隔着狱门,观看这深情戏码,芷清仍觉可笑。

最可笑的是狱中的自己。

“我品行如何,你当真了解么?玄镜……”芷清只觉心中锐痛,连嗓音都有些发颤:“我才是你的妻子。”

此番话,听上去无力又无奈。

“我倒希望不是!”玄镜争锋相对,毫不留情:“天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。你既无法自证清白,令你在狱中待审,有何不对?”

并无不对,只有无情。芷清摇了摇头,哑口无言。

阿韵至今音信全无,而她身陷囹圄。

即便面对玄镜和众神,她亦有把握全身而退。但若反抗出逃,反倒坐实了罪名。

无论如何不甘,她唯有静待提审。

“如此,你便在此好生反省吧。”

玄镜广袖一挥,阵阵金芒转瞬将她笼罩:“你的神力,需暂且封存,若无罪,自会还你。”

金芒层层叠叠,自芷清头顶压下。

每叠一层,体内便如有雷电穿透,痛不欲生,一身神力亦随之散去几分。

十层金芒笼过,芷清体内神力已所剩无几,浑身如遭万蛊啃噬般,疼痛入骨。

芷清支撑不住,伸手扶向墙面,直到指甲深深抠入墙中,额间冷汗遍布,她亦紧咬牙关,始终不曾吭声。

众神心满意足转身离去。

琉月挽上玄镜手臂,破涕为笑:“玄镜,你日理万机,着实辛苦,不如将芷氏族人交给琉月审问可好?”

玄镜话音平淡,带着宠溺:“依你。”

目视两道亲昵身影渐行渐远,芷清终是疼痛难忍,怆然倒地。

翌日。

“上神感觉如何?”琉月小心翼翼凑近芷清,确保她周身已无威压,方才隔着狱门,顺势在她身旁蹲下。

“你来做什么?”芷清嗓音恹恹,带着沙哑。

“琉月自是来看望上神的,”琉月目光鄙夷,唇畔带着胜利的笑容。

“殿下出手当真是毫不顾及夫妻情分,琉月也是没料到的……”

“琉月。”芷清无心理会她的冷嘲热讽,直言道:“那些妖物,那个巫毒玩偶,都是你做的,对么?”

“不错。”琉月毫不避讳,大方承认:“能猜到这些,算你聪明。”

“你无非是想嫁给玄镜,而我挡了你的路……”芷清低叹道:“你对付我便够了,何须牵连无辜?……”

“你与玄镜殿下两情相悦,我……从前不知,但如今,……若我与他和离,能否放了我的族人?”

琉月撇了撇嘴,摇头道:“芷清,你还没弄明白你究竟为何入狱。你以为,想对付你和芷氏一族的,只有我一个么?”

芷清闻言,眼帘微掀:“还有谁?”

“玄镜,和天帝。”

琉月俯身凑近芷清耳畔,话音缓慢而得意:“怪就怪你修为通天,功高震主。怪就怪你芷氏一族的战神血脉过于强大,让天帝忌惮!否则,凭我一个,能如此轻易扳倒战神么?”

芷清心头一凛,飞鸟尽,良弓藏,帝王之术,无非如此。

“你可知,昨日你军中众将,是如何长跪玄天宫,替你请愿的?”

琉月嗓音低缓,神情怜悯,却透着按捺不住的幸灾乐祸:“你说他们傻是不傻?越是如此,玄镜和天帝越是不会放过你。他们,反倒为此,枉送了性命!”

“你说什么?!”

芷清猛的转过头来,面具下紧抿的唇苍白无血色,一双眸子里,深切痛楚无处隐藏。

“我说,他们为了替你请愿,都被玄镜处死了!”

芷清脸色煞白,双拳紧握,紧咬的唇,逐渐渗出血迹,空气里丝丝血腥弥漫。

琉月大笑,兴奋得面容越发扭曲:“下一个,便轮到你了!你拿什么与我谈条件?你以为,你还有得选吗?”

语毕,琉月面带讥讽,目光怜悯的瞥一眼芷清,心满意足,一路大笑着离去。

数日后。

玄镜进入天牢时,只见芷清背倚狱门,长发披散,席地而坐,目光有些呆滞,不知在想什么。

“芷清……”

他在她身旁蹲下,醉意熏熏,眼神炽热迷离,滚烫指尖摩挲着她愈发消瘦的尖俏下颔:“你还疼么?”

“你做什么?”芷清陡然回神,一把推开玄镜,却激起他无名怒火,欺身将她压下。

“你不是想做我妻子么?今日,便圆了这房吧。”

“你疯了!”

芷清绝望挣扎,却无济于事,身体似被撕作千万片,痛彻心扉,耳边回荡着他的缱绻低唤:“琉月……琉月……你怎能如此对我……”

芷清眸光一滞,眼泪猝不及防,滑过冰凉面具,转瞬没入鬓发之间。

无忧宫。

琉月猛地转身,浑身因极度愤怒而战栗不停:“你说什么?!”

狱卒唯唯诺诺道:“殿下幸了娘娘,小仙亲眼所见。”

琉玥踉跄数步,如遭晴天霹雳。

如履薄冰伴了他数百年,他始终不曾碰她一次,方才与他酒过三巡,为早日成其好事,她在他酒里添了些东西……

可他却对她无动于衷,谁承想森*晚*整*理,竟让那芷清捡了便宜!

琉月竭力压下心头怒火,咬牙道:“你退下吧。”

狱卒走远,琉月猛的一把扫落桌上杯盘,狂怒道:“将那贱人的妹妹给我带上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