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“暖暖!”谢子怀在酒吧门口追上陆暖暖,本想伸手拉住她的手臂,却在要碰到陆暖暖羽绒服时生生收住手,长腿一迈拦住要下台阶的陆暖暖,“你从公寓搬出来了?”

“嗯。”陆暖暖垂着眼,将半张脸藏在毛茸茸的围巾中。

既然她不要傅北昂了,自然也不会留在充满和傅北昂回忆的公寓里。

“你这几天住哪儿?”谢子怀没给陆暖暖撒谎的机会,“我昨天去海城大学找你,听你舍友说陆家人去学校宿舍堵你,逼得你没法在宿舍住,你这几天也没来找我们几个,是去林家了吗?”

提到林家,陆暖暖心像被什么刺了一下,抬头,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谢子怀:“谢谢你的关心,也谢谢你刚才替我说话,但……我有自知之明,你们和我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是因傅北昂才能成为朋友,现在既然不打算缠着傅北昂了,自然不能再去麻烦他的朋友。”

儒雅如谢子怀,也被陆暖暖突然冷硬的话刺痛。

他伸手拉住试图躲开的陆暖暖,挂在臂弯处的羊毛大衣从臂弯滑落。

谢子怀顾不上捡,用力攥住陆暖暖手臂:“非要这么说话带刺?”

“要是陆暖暖没醒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。”陆暖暖看着谢子怀表情变得错愕,语声平静又空洞,“抱歉啊……是我不识趣的醒了,搅乱了你们的生活。我会尽快离开海城,这该是你们希望才对啊。”

她十岁被傅家带回去,和谢子怀他们在学校认识,一起长大……

曾经,陆暖暖真的以为他们也是她的朋友、发小。

谢子怀张了张嘴,喉头翻滚着红了眼眶,声音低哑:“你……你听到了?我们不是那个意思!”

“子怀哥!陆学姐……”

听到阮安雅的声音,陆暖暖从谢子怀手中抽回胳膊,捡起谢子怀的外套,递给扭头同阮安雅打招呼的谢子怀。

阮安雅戴了口罩,浓密的长卷发垂在腰间,米色薄款大衣因为刚从温暖的保姆车下来的被她搭在臂弯,哪怕不露脸整个人也漂亮的发光。

自从发生下药的事,阮安雅还是头一次见陆暖暖。

她没有丝毫不自在,走到陆暖暖面前望着她说:“我知道以陆学姐的品性,下药的事绝不可能是你做的,学姐……你有没有考虑报警?”

陆暖暖只觉好笑。

傅北昂还有她曾经的朋友都不相信她,反倒是阮安雅信她。

不管她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,她都是第一个说相信她的人。

“多谢,我已经报警了。”陆暖暖道谢后,抿了抿唇又说,“阮小姐,祝你和傅北昂永远幸福。”

阮安雅表情错愕,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礼物袋:“北昂哥都想起来了吗?”

陆暖暖摇头:“是我放弃了。”

“小乖!”

傅北昂雀跃的声音和他急切轻快的脚步,一同从高阶上方奔向阮安雅。

他火速将阮安雅从陆暖暖跟前拽开,心如擂鼓,生怕陆暖暖对阮安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。

下药上床的事发生后,阮安雅不见傅北昂,哭着让他对陆暖暖负责。

傅北昂不想失去挚爱,发誓并未和陆暖暖**。

可事实上,傅北昂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没有和陆暖暖做过。

这些日子,他竭力避免两人见面,就是怕陆暖暖给阮安雅说当晚的事。

见阮安雅没穿外套,他边皱眉低声训斥,边将阮安雅臂弯的薄款大衣套在阮安雅身上,顺势将人搂入怀里,着急往里走:“走……我们进去!”

“我就不去了!明天上海有活动,现在就出发去机场,明天晚上才能回来。”阮安雅挣开傅北昂,仰头对他笑,“我来是为了给你送生日礼物,祝你生日快乐!你们玩儿得开心啊!”

“今天我生日,一年只有一次!明早我送你过去行不行?我今天有特别重要的事情,好不好?我发誓今天没有别人在,只有咱们自己人!”

傅北昂没接阮安雅送到他眼前的礼物,只拉住阮安雅的手腕,皱眉低声央求,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,宛如黏人的大狗狗。

这个别人,说的是谁,陆暖暖明白。

她拽了拽围巾遮住脸,手抄回羽绒服兜中,垂眸向台阶下走。

阮安雅看了眼陆暖暖的背影,柔声安抚傅北昂:“我知道你今天想做什么,他们都告诉我了!对不起北昂哥,我现在还不能接受,我还是那句话……你恢复记忆后如果依旧选我,我才能心安理得和你在一起!我不希望等我们结婚以后,你渐渐想起过去和陆学姐的感情,怨我。”

今天傅北昂要向阮安雅求婚,有朋友给阮安雅剧透了。

“是不是陆暖暖和你胡说八道什么?”傅北昂怒火直冲脑门,额头青筋暴起,不等阮安雅解释,他几步追上陆暖暖,扯住她的胳膊,带着十足的厌恶和恨意狠狠推了一把陆暖暖,“你又和安雅胡说八道什么了?!陆暖暖你怎么这么恶心这么贱!”

“暖暖!”谢子怀惊呼。

傅北昂这一推没留情,单薄瘦弱的陆暖暖趔趄栽倒进酒吧门口山水造景中,寒冬冰冷池水包裹住她的那一瞬,额角也传来尖锐的疼痛。

“陆学姐!”

阮安雅和谢子怀忙上前把人从水池中扶坐起来。

“北昂哥你这是干什么!”阮安雅紧紧扶着陆暖暖冲傅北昂嚷嚷。

陆暖暖人还浸在冷水中,脑袋里嗡嗡直响,鲜血顺着她眼睫往下掉。

“傅北昂你疯了!”谢子怀试图将陆暖暖扶起来,“我先送暖暖去医院!”

谢子怀把昏头昏脑的陆暖暖从水池中拖抱起。

她表情呆滞,抬起手碰了碰眼皮上黏稠的红色,似乎还从变故中缓过神来,整个人都是木的。

傅北昂也没想到这一推,竟会让陆暖暖撞得满头血,可看着陆暖暖的眼神还是越发厌恶:“怎么没撞死?要是撞死……我罪判个死刑就不用再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