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回归

晚上去林老师家的时候,我还有些忐忑。

她教了我这几天,我早已视她为恩师尊重,却害得她儿子挨打。

林修恒一进门就撒娇道:「妈,这事儿真得和孟书没关系,是姓谢的找事。」

林老师没理会林修恒,只是问我:「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,我说过什么吗?」

我连忙答道:「老师,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影响到学习的!我……」

林老师直接往我手里赛了一套题目:「证明给我看。」

我明白,她在给我机会。

我一刻都不敢懈怠,立刻跑到桌前奋笔疾书,做得比往常还要专注。

林修恒还想为我说话:「妈,那个姓谢的真的很坏,你不要迁怒孟书。」

「林修恒,你以为你今天打架没吃亏就是赢了吗?」林老师冷冷道,「只要你永远考不过他,他就永远能拿这个来嘲笑你。」

「讨厌他,就去击败他,从他最擅长的地方摧垮他。」

讨厌他,就从他最擅长的地方摧垮他。

要把天之骄子拉下神坛,首先要成为站在他头上的神。

时间到了,我重新检查了一遍试卷才交给林老师。

林老师批的很快,大大的叉落在最后一大题,也落在我的心上。

「孟书,我承认你是个好学的孩子,也很有潜力。」她指着红叉的位置看我,「高考按步骤得分,但在我这儿只要结果不对,那就是全错。」

一招不慎,满盘皆输。

林老师的意思是,谢哲的事情到底因我而起,所以我不能在她这里学习了吗?

我好恨啊。

恨谢哲,也恨我自己。

「所以。」

「一模让我看到你这段时间的成果,寒假我要给你加大剂量。」林老师眼神锋利,但竟是带着肯定的。

「你准备好了吗?」

我有些想哭,说出来的话却从未有过的坚定。

「我准备好了!」

一模考试如期而至。

第一考场三十六个人,我和谢哲、阮佳佳同一考场。

进门前,阮佳佳拉住我:「孟书,放平心态,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考好的。」

我直接道:「阮佳佳,我实在看不明白你。」

「你不用假惺惺和我说那么多,我不吃这一套。谢哲我也没有兴趣没有想法和你抢,只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。」

我以为阮佳佳会生气,会委屈,会落泪。

可她只是笑着说:「孟书,我是真心的。」

我懒得理会她,一进门,就看到谢哲坐在门口第一个位置冷冷盯着我。

按成绩排的座位,他已经两年半没挪过窝了。

林老师的话犹在耳边。真正能使敌人感到愤怒的,是超越他。

这次做题我觉得尤为顺利。思维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开拓,看到难题先是不畏惧,再是敢尝试。

两天考试结束,走出学校仰头看天都觉得明亮许多。

林修恒从我后面追上来,递给我一根冰糖葫芦:「你急着回家吗?」

我摇摇头。

一模结束的当天,绝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要放松一下。

「那你跟我走。」

林修恒拉我走的时候,我脑子里闪过许多小说里的桥段。

在无人的山坡顶上看烟火,去私人影院看一个通宵的电影,或者突然天降大雨大雪。

实际上,他拉我到我家楼下的街边烧烤店,开了两瓶啤酒。

「孟书,你的神经太紧绷了,我怕你还没高考呢就神经衰弱。」他陪着笑脸,撬开一瓶啤酒递给我。

「你成年了吗?」我没好气问他。

林修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:「难道你没成年?」

我们俩没忍住,一同笑了起来。

酒瓶相碰,他问我:「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说,致我们共同的青春?」

我想了下:「还是致我们未来的青春吧。」

一模是区里各校老师一同批卷。考完试的第三天,年级大榜就张贴上了新的成绩单。

朋友怕我紧张,好心道:「孟书你等我,我去帮你看。」

我拦住她,坚定道;「我要自己看。」

说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,但无论成败,我都想自己面对。

我还没走到大榜,先看到林修恒朝我走了过来,笑容满面:

「孟书,恭喜你。」

我加快脚步。果不其然,我的名字赫然回到了第二名的位置。

令人惊喜的是,我的数学成绩是满分,比谢哲还要高一分。

虽然谢哲还是年级第一,但我们之间的差距从未如此刻这般接近。

而阮佳佳的成绩则掉到了年级第五,属于正常浮动。

不知何时,谢哲出现在了我身后:「孟书,你这么努力不还是比不过我吗?」

我没理他,转身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