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第5章

顾砚辞的话冷得都能淬出冰碴,他身后的青风亦是手握刀柄,仿佛下一秒,就会让她血溅当场。

“主子,我就说这奸细留不得!”

未等顾砚辞发话,青风的薄刃就已经架在沈知意的脖子上,甚至转手抢过她手里的防图,当场就要撕碎。

“别!”

没等她话说完,那图已经被撕的粉碎。

“这图是假的!是我用来换我弟弟的!”

顾砚辞显然不信,青风的刀也在她脖颈上逐渐压紧!

“王,王爷不信可以来看,这,这些地方都不一样!太子催的太紧,我只是一时情急!”

顾砚辞本没打算听她狡辩,正要让青风处理了她,低头,正好见一块碎纸上,标注了几处地点。

图上是他们扎营布防之处,却和事实不尽相同,甚至......南辕北辙。

“顾逾白让你偷图?”

沈知意连忙点头,“大婚当夜,也是太子胁迫,让我来杀你的!”

“顾逾白——我看他是活腻了!”

顾砚辞目光逐渐变得阴森,沈知意脖颈上的刀却松下来。

顾砚辞似乎想到什么,甩身要走。

沈知意却急得心下一狠,一把扯住他宽大的衣袖。

感受到袖子上的拉力,顾砚辞侧身一瞥,眼里都是杀意!

“我,我弟弟还在府里,王爷若是同意这场交易,还需陪我回门,将人接出来!”

沈知意被他盯得心下一颤,却容不得自己退缩,只好狠下心来,抬起头回望,眼里尽是恳切。

......

三日后,尚书府上下手忙脚乱,颇为意外地迎接嫡小姐回门。

顾砚辞带着试探的心思同兵部尚书步入书房议事,沈知意则揣着自己的“宝贝”,坐在闺房里,等着沈月如上门。

果然,她回房没有一刻钟,房门便被人一推,沈月如满是讽刺的声音率先传来,“你到底用了什么腌臜手段,竟然能让顾砚辞跟着回门?”

沈知意瞧着这一身的雪白长衫,只觉得她玷污了这个颜色,当即不客气地反驳:“妹妹自己没什么本事,恶心人的功夫倒是见长!”

这个**,还敢跟她顶嘴?沈月如牙龈暗咬,面色瞬间狰狞起来,“废话少说,布防图呢?今天之内看不到图,你弟弟的右手可就——”

“这是你要的东西!”

没有再受她的威胁,沈知意将一张纸“啪”的一声拍到八仙桌上,挑眉去看她。

这是,拿到手了?

沈月如神色一暗,有些不敢置信,伸手就要把图拿到眼前,看个明白。

下一秒,沈知意按着图的手却往后一撤,堪堪躲过沈月如的爪子,把东西拉到自己身前,提出要求:“这可是我拿命换来的,要我把图给你?可以。"

“但我要用它来换我弟弟。”

沈月如最讨厌沈知意这幅端坐着,云淡风轻的模样。

这仿佛在宣称,她才是尚书府金尊玉贵的小姐!

明明就是个飞上枝头的草民,**!

“你也配跟我谈条件?谁知道你是不是拿张假图来糊弄我!拿给我看看!”

眼看沈月如伸手就要来抢,沈知意率先起身,将东西背在身后,“假的?”

她冷哼一声,一把拽开衣领,将自己的衣衫半数褪下,露出被鞭子抽的糜烂的肩头,以及身后纵横的伤疤。

“这图可是我拿命换来的,还能有假?”

说罢,她在沈月如震惊的目光下将衣衫理好,话语中带了几分决绝,“不行便算了,反正我直接将布防图给太子哥哥,他也会帮我做主!”

“太子殿下日理万机,哪有时间管你这些破事!你将图给我,我就让你见弟弟!”

沈月如一听此话,眼里多了几分慌乱,神色都沉郁下来。

这个草包,竟然学会用太子殿下威胁她了。

虽然说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逾白哥哥,可有些事情,殿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。

见她松口,沈知意这才将东西从背后拿出来,下一秒,布防图就被沈月如劈头抢去,前前后后打量起来。

布防图看着确实没有什么问题......

没等她仔细端详,猛地被沈知意拽到身前,与此同时,一柄短刃沁着凉意抵上她的脖颈。

“你疯了!”

沈月如话音未落,短刃又往里近了一寸,利落的划出一道血痕。

“啊!你个**,你敢——”

沈月华疼的尖叫一声,挣扎起来,沈知意却手上一转,往她脸上划了一刀。

不敢?

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,还有什么不敢!

血色顺着沈月华的脖颈蔓延,脸上传来的痛感让沈月华僵在原地。

她的脸!

“我再问一遍,言川在哪!若是不说——”

沈知意用刀在她脸上比划一下,话里带着十足的冷意。

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沈月如含恨咬牙,尖声叫道:“不就为了个乡巴佬!人在西面柴房,你去就是了!”

“在前面带路!”

沈知意才不信她,挟持着人,就往西面而去。

西厢房临近下人的住处,终日昏暗,沈知意去时,男孩瘦弱的脊背正躺在半硬的床上,毛发凌乱。

推开门的瞬间,他被吓到似的往里缩了缩身子,沈知意心也跟着针扎似的泛疼。

“人不是在这么?你还不松手!”

沈月如冷哼一声,语气颇为不善。

“你让他住这种地方?”

床上的男孩在她开口后,身子一僵,猛地转过脸来。

瘦得不成样子的一张小脸上,唯有那双眸子黝黑透亮,见来人是沈知意,目光立马带上了几分喜色。

可随即,他又想到什么似的,眼眶开始发红,一双眼睛也透出几分雾气来。

“几个月没见,怎么还哭上了?”

沈知意抽身上前,帮他把眼泪擦干,沈言川却猛地扑到她怀里,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愧疚,“都是我!要是没有我,你也不会去替嫁,是我——咳咳!”

沈言川的话还没说完,猛地捂着嘴巴咳嗽起来,沈知意轻拍他的背部,正要安慰几句,却看到他手心咳出的血迹,瞳孔一缩。

“你对他干什么了?”

沈知意目光凌厉的射向一旁的沈月如,沈月如恼恨的脸上,重新挂上几分狞笑。

“能干什么?怕你把人带走,做点防备罢了!万一你那图是假的呢?”

做防备?

沈言川还咳个不停,沈知意顾不得追问,直接拉过他的手腕,把了脉象。

越探,她眼里的恨意越深。

将人关起来就算了,她还敢给小川下毒!

这毒显然十分狠辣,她点的穴位根本止不住沈言川的不断呕血,没一会,孩子便脑袋一沉,昏倒在沈知意怀里。

看着消瘦昏迷的沈言川,沈知意怒从心起,一把上去拽了沈月如的衣领,“解药呢?”

被沈知意狠厉的眸子盯着,沈月华怔愣了一下,随后回瞪回去!

解药可在自己手上,她怕什么!

“不过是吐点血,他又死不了!”

沈月如强硬起来,一把推开沈知意的手,面上恶劣更甚。

“本是半个月给一次药的,可姐姐今日对我如此客气,改成一个月一次好了!”

“你......”

没等沈知意说话,她就一口打断,

“我?要不是你去替嫁,我早把他撕碎喂狗了!”

说着,她掏出一个瓷瓶在沈知意面前一晃,又得意洋洋得收回去,“人你也看了,滚回你的三皇子府,好好给我盯着顾砚辞!若是下一次的刺杀再失手——”

沈月如没有说话,目光却落在沈言川身上,不言自明。

沈知意恨不得把她撕碎,却只能攥紧袖口,从长计议。

府门前,顾砚辞已经磨着靴子,等得有些不耐烦,沈知意心思不定,走到门旁,这才后知后觉的一愣。

来时的马车呢?

也许猜到她的疑惑,顾砚辞从他身后擦肩而过,声音低沉,“青风临时有事,驾车去接人了。”

那她走着回去?

眼看着顾砚辞走向门口那匹高脚骏马,翻身上马的动作肆意潇洒,一气呵成。

沈知意在门口进退两难。

憋了半天,直到顾砚辞皱着眉头看过来,她这才有些尴尬,“我不会骑马,不然——!”

没等沈知意说完,胳膊就被男人温热的大掌抓住

沈知意下一世挣扎,马儿受惊后仰,她绯红的唇便猛地印上了顾砚词的薄唇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