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
第6章

周围的达官显贵不由得都放慢了脚步,注视着这处的发展。

秦姝抬起黑白分明的美眸,死死地钉在秦柔的身上,几乎要将秦柔盯出两个窟窿,秦柔只觉得浑身发凉,一时间竟是张口结舌。

管家走了过来,打断了此间的剑拔弩张。

他身后的小厮端着两只托盘,一只上面放着驻颜丹,另一只上面摆着鸽子血戒指。

“秦柔小姐,这是你拍下的驻颜丹,请收好。”管家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
秦柔面色一喜,天底下没有女子不想容颜永驻。

她连忙抓过驻颜丹,珍而重之地藏了起来。

正要去抓鸽子血戒指的时候,管家却抽出折扇,不轻不重地在秦柔的手腕上一拍。

“啪!”

秦柔倒吸了一口凉气,强忍着怒意问道:“您这是什么意思?”

秦宵连忙拉住秦柔,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,既是保护,也是担心她得罪了尘封楼的人。

众所周知,尘封楼神秘而又强大,并不是能被轻易得罪得起的。

管家微微颔首示意,端着鸽子血戒指的小厮立刻走到了秦姝的面前。

“小姐,只要是您想要的东西,尘封楼都可以无偿奉上。”管家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意,笑容里还带着一些明晃晃的讨好。

秦柔瞪大了眼睛,眼珠子都险些瞪掉出来。

秦宵脸色僵住了,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不被自己承认的妹妹,好像第一次认识秦姝似的。

管家的话就像是一滴滚油掉进了沸腾的水里,周围的达官显贵们都炸开了锅!

“尘封楼的管家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卑躬屈膝过?这位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?”

“竟是说尘封楼的东西都可以无偿奉上,这位小姐身后定是有一尊庞然大物的家族,我们一定要交好!”

“哎哟,丞相府这下子算是踢到铁板咯......”

纷乱的声音吵吵嚷嚷,好奇、嫉妒、畏惧、尊重的视线来回在秦姝的身上滚动。

秦姝站在风暴的正中央,却好似什么都感受不到似的,倾国倾城的脸蛋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,宠辱不惊。

她冲管家点头为礼,伸手拿起那枚戒指。

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便是失而复得。

秦姝拈着那枚鸽子血戒指,温润的鸽子血触手生温,仿佛能让她感觉到母亲的温度。

她心里一片安稳,冲着管家微微一笑。

“无功不受禄,我不能白拿这枚戒指。”顿了顿,秦姝温和地道,“驻颜丹是我的拍品,是我用边角料制作的,那一亿两白银便当作抵债了。”

此话一出,还在因为拿到驻颜丹欣喜若狂的秦柔僵在原地。

她难以置信地看看手里的筑颜丹,再看看秦姝,失声否定:“不可能,这种丹药,也是你这乡下养出来的贱女人能拿出来的?”

秦柔的声音因为愤怒,变得极其尖锐,又是站在正中间的位置,即便周遭声音嘈杂,依然被围观的人听了个清楚。

乡下来的?

贱女人?

“开什么玩笑呢?连尘封楼的管家都如此恭敬的人,你说她是乡下来的?真当人尘封楼找了个眼盲心瞎的当管家呢?”

“嘁,不管你信不信,反正我是不信。”

“这相府的小姐也是傻的,连尘封楼管家都上赶着白送东西的人,她居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,说她是贱女人。”

“有好戏看了,也不知尘封楼会不会因此跟相府对上。”

“你们没听到她刚才说的什么?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?随随便便用边角料,就能做出身价一亿白银的筑颜丹,怎么说也富可敌国了吧?”

“你清醒一点,别忘了这筑颜丹的价格,可是被人给虚抬上去的。”

“啧,就算不虚抬,我也买不起。”

这嘈杂的议论声,一个劲儿地往秦柔耳朵里钻,被这么一提醒,她才想起来,这还是害她损失了一亿两白银的罪魁祸首。

一亿两啊,就算放到整个相府,也是要伤元气的。

“你、你居然陷害我!”秦柔只觉一股火气直冲心头,忍不住冲上前去,朝着秦姝挥出一掌:“你这**,居然坑害于我,我跟你拼了!”

高扬起的手还没来得及落下,就被人攥住。

手腕伤一阵剧痛,被攥的生疼。

“啊——三哥,救我!”秦柔惨叫出声,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,没一会儿就花了脸。

“秦姝!你又想对柔儿做什么?”一边的秦宵还没从方才的震撼中清醒过来,听到声音,下意识就要取扶秦柔,抓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却轻轻一推,直接将她摔倒在地上。

“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厮打谩骂,相府小姐多年的教养,也不过如此。”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,冷冽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,带着淡淡的怒气与威压。

方才出手抓住秦柔的,正是这驾车的车夫。

一个车夫,居然也敢对相府小姐动手?

就在众人震惊这车夫胆大的时候,马车车厢的帘子被掀开,露出一张风光霁月的脸来。

梁北溟斜靠在车厢上,脸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淡淡红晕,好在车厢里光线偏暗,倒是没让人看出异常。

周围瞬间安静了,那些凑上来要看的人连退几步。

能出入尘封楼的,谁不认识梁北溟这张脸。

一边是神秘强大的尘封楼,一边是权倾朝野心狠手辣的摄政王,自己这些小虾米凑上去,还不够人抬抬手的。

“是、是摄政王殿下?”秦宵到了嘴边的喝骂声顿住了:“殿下也来参加拍卖会?”

怎么也没见他竞拍东西?

“本王的事,也用向你交代?”梁北溟冷哼一声,森寒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,似冰刀子般切在秦宵身上:“不问事实,偏帮偏信,你这进士,墨水不多,脑子也不多?”

秦宵心底发寒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。

若骂他的是别人,他少不了要找个说法,可骂他的是梁北溟,他不仅不能反驳,甚至还得感谢摄政王殿下教训得是。

“摄政王殿下可莫要被她给骗了,这个女人阴险狡诈,泼辣无礼,最会演戏。”秦宵心中不甘,只想让梁北溟早点看清秦姝的真面目。

这女人到底什么时候和梁北溟勾搭上的?

想巴结梁北溟的人,朝堂上从上到下能挨个点一遍,也没见他帮谁说过一句话,怎的今天看着像是要替秦姝做主?

“秦家三少爷难道觉得,本王与尘封楼都是那好哄骗之人,竟被这同一个狡诈女子蒙蔽了双眼?”梁北溟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,看得秦宵心都凉了几分。

秦姝身体不适,不欲与这些人继续僵持下去,她这单纯好骗的三哥已经没救了。

至于帮了她的梁北溟——

秦姝心情很复杂,她知他当时状态异常,定是遭了人的算计,但想起包间里的事儿,她依然梗得不行。

心里有气,谁都不想理。

被帮了的秦姝一点都没有要跟梁北溟道谢的意思,只想回府沐浴更衣,眼不见为净。

她干净利落,扭头就走。

没走动。

秦姝深吸口气,黑着脸扭头:“你撒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