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三魂六魄

看到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的,陆忠误以为是他对女儿的学业压力导致了她的情绪崩溃,急忙用手轻轻抚去她的眼泪,安慰道:“只要你开心。不想去学校,那就不去。”

陆雨晴努力抹去泪痕,坚定地点了点头,心里暗暗发誓,明年一定要让父亲过上更好的生活。她记得上一世父亲英年早逝的悲剧,这一世她誓要弥补过去的遗憾。

对于陆忠的提议回屋休息,陆雨晴却是坚决拒绝,她怕父亲一旦离开视线,就会发生意外。于是她编了个理由:“爸,你先休息吧,我想在院子里透透气,屋里太热了。”

陆忠虽然感到困惑,陆雨晴向来不喜欢在院子里逗留,总说那些邻里的目光让她不舒服但最终还是被女儿的坚持所感动,进屋去了。

陆雨晴找来一把小凳子,坐在院子朝大门的方向,心里却在想着家里的复杂局面。

屋内,陆明山和他母亲孙娟的抱怨声不绝于耳,他们责怪陆雨晴破坏了婚事,而陆老太虽然气愤,却也在安慰陆明山,让他不要太计较,明天再去王婶那里尝试找寻其他的婚约机会,不拘泥于人怎么样,只要钱够哪怕是个杀人犯都行。

这一切对话,陆雨晴都听在耳里,更加坚定了她离开这个家。她知道,如果不尽早脱离这里,一辈子都会被家人算计。

陆雨晴正坐在后院的摇椅上,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。这时,一声稚嫩的呼唤打破了周围的宁静:“二姐!”她低转头,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过来地扑入她的怀抱。

那是她的弟弟,陆雨轩。

以往,陆雨晴和弟弟之间的关系并不亲近,小轩甚至有些害怕她,很少主动与她交流。但今天,感受到小轩那柔软的小身体依偎在自己怀里,陆雨晴意外地觉得这份亲密感觉并不坏。

“你怎么出来了?”陆雨晴轻声问道。

“二姐,我好饿。”小轩抬头,一双清澈的眼睛直视着她。

想到家里为了省钱,不留人吃饭,故意没有准备晚餐,陆雨晴的心里不禁一紧。“你为什么不喝奶?”她问,虽然语气似乎有些生硬。

小轩低声回答:“妈妈说,从今天开始我不能再喝牛奶了,要把钱省下来给二姐用来上学。”

听到这里,陆雨晴心头震动。她突然回想起前世,弟弟因为突然没有了牛奶而哭泣的场景,那时她却毫无所觉,也未曾理解母亲李梅的苦心。

“放心吧,小轩,二姐会确保你以后都能喝到牛奶。今天,我来给你做点好吃的。”陆雨晴带着决心,轻轻握住小轩的手,一同向厨房走去,心里充满了为弟弟做更多的决心。

厨房里热气腾腾,李梅独自一人忙碌着准备晚餐,家里虽然人多,但没有一个人帮忙。当陆雨晴走进厨房时,李梅的第一反应是驱赶她出去:“你进来做啥?不是不喜欢油烟的味道吗?快出去,别挡着。”

尽管李梅的语气显得有些冲,但陆雨晴能感受到母亲那种深藏的关爱。“我想给小轩做点东西吃。”陆雨晴轻声回应。

李梅听到这话,心里一惊,半是担心陆雨晴会在厨房里弄出什么乱子。“不用你操心,我来就好。你还是去外头玩吧。”

但陆雨晴并没有离开,而是开始动手准备食材。李梅惊讶地发现,陆雨晴虽然平日里鲜少下厨,但她处理食材的手法却异常熟练,西红柿丁切得规规矩矩,生菜洗得干干净净,接着陆雨晴开始切丝瓜,一切都井井有条,李梅从未见过如此精细的操作,心里不禁暗暗好奇这孩子这手艺是从哪学来的。

陆雨晴利用家里仅有的调料,准备了一锅简单蔬菜汤。虽然缺少了肉的丰富口感,但她巧妙地加入了鸡蛋以增添风味。很快,一股诱人的香气弥漫开来,连李梅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。

“你这是做的啥好东西?”李梅忍不住问道。

“奶香蔬菜汤汤。”陆雨晴简单回答。

“这是什么?里面也没有加牛奶,怎么闻着奶香奶香的”李梅满是好奇。

陆雨晴解释说这是她从书上学来的做法,试着给小轩做点不同的尝试,补点营养。

李梅一直以为书本上的知识离生活很远,但此刻看着女儿用书本知识变魔术般地在厨房里烹饪,她的心情复杂而又欣慰。这一刻,她意识到知识的力量远比她想象的要大,教育和学习的意义远超她之前的认识。

后院瞬间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饭香,小轩眼巴巴地望着陆雨晴:“二姐,饭好了没?我好饿哦!”

陆雨晴笑着摇头,“快了快了,小贪吃鬼,耐心点。”

小轩闹着玩,两人的笑声在安静的院子里回荡。这一幕,让旁观的李梅眼眶微湿,她从未见过陆雨晴和弟弟如此亲密地交流。

陆雨晴将刚煮好的汤端到院子里,小轩吃得津津有味,连声夸赞:“二姐做的太好吃了,你是最棒的!”

这股香气吸引了家里人的注意,他们纷纷探头探脑,想知道李梅今天做了什么美味。而老太太看到陆雨晴在喂小轩,眼中满是渴望,但她也不能和孩子争食。

只能很快把不满转向李梅,声音高了起来:“李梅,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见饭菜,家里人都饿着呢!你这媳妇儿真是懒!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。”屋里的其他人也跟着骂起来。

李梅加快了手上的步伐,回应道:“马上就好,妈,您稍等。”

屋里的责骂声让陆雨晴的心里涌起了不快,但她没有表现出来,心里默默记下来。

前世她只顾得责怪母亲太软弱,从没有心疼她的不容易。

小轩吃完汤,还意犹未尽,“二姐,我还能再吃点吗?”

陆雨晴轻轻摸了摸他的头,“吃多了不好,明天再做给你吃。”小轩满足地点头,亲了亲陆雨晴的脸颊,那一刻的温暖让陆雨晴心头一软。

陆雨晴给小轩布置了一个小任务:“小轩,帮二姐个忙,看着爸爸别让他出去,如果他要出院子,你来告诉我。”

“好的,二姐!”小轩信誓旦旦地答应了,然后跑回屋里,留下陆雨晴在夕阳下微笑着,心里暖暖的。

李梅正忙着将一锅刚煮熟的蔬菜和几个金黄色的玉米饼端上饭桌。陆雨晴伸手抓了一个玉米饼,轻咬一口,惊喜地发现尽管简单,却无比美味。

正当她沉浸在这份朴实之味时,陆老太的怒斥声打断了这份宁静:“李梅,你这是怎么回事?这菜做得太油了,你是故意的么?要把我们都养成猪啊?”

陆雨晴立刻放下手中的玉米饼,赶忙跑进屋里,见到陆老太正拿起木棒指责李梅。她迅速站到母亲身边,试图缓解紧张的局面:“奶奶,发生什么事了?为什么这么生气呢?”

二婶冷哼一声:“试试你妈做的菜,油多得能炸鱼了。昨天太淡,今天太油,她分明是不想好好做饭!”

陆雨晴转头看向李梅,看到母亲眼中显露出的惊慌与无奈。陆雨晴知道母亲绝不会故意犯错。她尝了一口蔬菜,果然,油脂过多。她的目光落在李梅脸上的忧虑中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
“妈,这是怎么了?”陆雨晴温柔地问。

李梅眼中含着泪水,显得无比无助:“我……我最近看东西不太清楚,总是分不清楚调料的瓶子,我以为……”

陆老太的愤怒未减:“都是借口!”

陆雨晴紧握李梅的手,给予她坚定的支持:“妈,不要害怕,告诉我真相。”

大娘孙娟依旧带着不屑:“看不清楚?你的眼睛怎么了?”

陆雨晴没有回应她的讥讽,只是专心地听着李梅的话。李梅终于开口:“我,我觉得自己的视力越来越模糊,调料瓶我都分不清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