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大雪刚停,街道尚被一层厚厚的雪覆盖,然而,随着清晨的到来,京城各个街道的摊贩们又重新热闹了起来。

“热腾腾的馄饨,新鲜出炉的包子!”

摊贩们大声叫卖着,声音穿透了寒冷的空气,回荡在街道上。

各色人等忙碌的身影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有生活气息。

卖小吃的摊贩们用炭火煮着热气腾腾的馄饨,蒸着包子,香气四溢,引得路人纷纷驻足。

与此同时,玉龙大街正中间的慕容府,却更加热闹。

这是当朝内阁首辅慕容文正的府邸,自然气派异常。

这府上的大门乃是用了珍贵的红木雕刻而成,门框上用的是精美的玉石做的牌匾,门楣上刻着一对威武的龙凤图案,门上的铜钉排列整齐,每一个都打磨得闪闪发光。

大门的两侧,各站立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,门内的宽度足够让四匹马车同时穿过,格外宽敞。

而今日,整个慕容府不同于往日的庄重和肃穆,反而是沉浸在了一片喜庆和欢乐的气氛中。府中的每一个角落,都张灯结彩,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和彩带。

大门前,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,身穿一身上好的绸缎长袍,头上戴着一顶四方小帽,帽檐微微翘起,更显得他精神矍铄。

他正在指挥两个青衣小厮,在府邸的牌匾上挂上一块大红布匹。

那布匹在风中轻轻飘动,与周围一片红色的灯笼相映成趣,颇为好看。

小厮们小心翼翼地操作着,生怕出了差错,“我说福伯,这么挂还不行?”

福伯则是不停地指点着,“不行,再往中间来点。”

“我可是看着小姐看大的,小姐要出嫁,当然要做的尽善尽美才行,都别抱怨了,好好挂!”

青衣小厮们不敢多说什么,毕竟福伯是府里的管家,可不能轻易得罪。

就在这时,从慕容府里走出来了一个老人,他头戴乌纱帽,身穿深紫色的官服,袍子上绣着一只仙鹤。

老人的脸庞瘦削,一双深邃的眼睛透露出世间的沧桑,他的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,一丝不苟,双手背在身后,手指上戴着一枚翠绿的玉扳指。

只是一眼望过去,便知道他是一个经历过风雨,见过大世面的老人。

福伯一见,连忙躬身上前行礼,“老爷,您这是要去上朝了?我去给您叫轿子吧。”

此人,正是当朝首辅慕容文正。

慕容文正点了点头,“嗯,去吧。”

与此同时,正对着慕容府的大皇子府里,也走出来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人。

慕容文正皱了皱眉,此人正是大皇子萧瑞,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大皇子今日上朝竟然身穿一袭蟒袍,上面绣着精致的龙纹......

慕容文正走了上去,躬身行礼,“老臣见过大皇子殿下。”

萧瑞连忙上前扶起慕容文正,口中恭敬道:“老师不必客气。”

慕容文正既是萧瑞的未来岳父,也是一直教导萧瑞的老师。

慕容文正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准女婿,越看越是心生欢喜,只见他面容俊朗,五官分明,眉宇之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,他的鼻梁高挺,嘴角微微上扬,无论遇见谁都带着一抹自信和从容的微笑。

慕容文正满意的点了点头,却仍不忘提醒道:“大皇子,你毕竟还不是太子,如今身穿只有太子方可披上的蟒袍,是否太过急切了?”

大皇子脸色一红,略一思量,确实也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,可他都已经换上了,再回府上换下,未免有些失了底气,被父皇知道总会不喜。

若要成大事者,岂能拘小节?!

大皇子想了想便说道:“老师,不碍事的,反正今日父皇便要封我做太子了,或早或晚,不过是世俗礼制罢了,想必父皇也不会在乎的。”

慕容文正想了想,觉得也不无道理。

这时,两边的轿子均已就位,这对准翁婿便闲聊了几句后,纷纷坐轿子上朝去了。

玉龙大街之所以得此名,传说是因为当年靖朝开国皇帝曾在此地拾到一块形似玉龙的石头,自此之后,这条街道便被命名为玉龙大街。

玉龙大街位于皇宫的北门——玄武门的后面,而上朝的话需要经过皇宫的南门,正泰门。

冬天的早晨,天气寒冷,此时京城的官员们早已经准备就绪,陆续准备前往皇宫上朝。

而就在此时,哀王府大门打开,一位面容清秀,身着红鲤服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。

他正是萧璟。

他刚刚在府内用完了早饭,正要出门上朝。

早饭是一碟咸菜,一碗稀粥,只是勉强让腹内不再饥饿罢了。

哀王府里是没有专门的轿子和轿夫的,每天上朝都是童公公去外面租借旁人的轿子轿夫。

没过一会,轿子来了,童公公连忙掀开轿帘,伺候萧璟上轿。

待得萧璟坐定,童公公恭恭敬敬道:“恭送殿下上朝。”

萧璟点了点头,挥挥手示意童公公自行回府便是。

随着轿子向正泰门走去,轿夫们闲来无事,嘴巴便咕咕呱呱的说个不停。

“说起来,这轿子中坐的可是皇亲国戚啊。”

“谁不知道,咱们轿子停在哀王府门口,坐轿子的自然便是那京城笑柄,哀王殿下了。”

萧璟闭上双眼,唇角微勾,索性饶有趣味的仔细听了听。

“笑柄?为什么说是笑柄啊?”

“嘁,出生的时候便是个笑柄!你们不知道吧,哀王的母亲只是皇宫的一位宫女,出身别提有多低贱了。”

“而且啊,据说当时皇帝并非是喜欢这个宫女,而是因为喝醉了,强行拉了一个宫女要了她,事后陛下没当回事,把这个宫女封了个才人,便置之不理了,可谁知道这宫女竟然怀孕了!”

“说起来,这宫女也是个心机叵测之辈,她害怕自己怀孕了会被宫中有心人加害,于是,此人不显山不露水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直到生下了孩子才告知了皇上。”

轿夫们都听入迷了,催促道:“然后呢,然后呢,皇上怎么说?”

“呵呵,”那讲事的轿夫嘿嘿一笑,“可谁知道皇上竟然不喜欢这个孩子,刚生下来就勒令他出宫办府,又送了他一个名号,曰‘哀’!”

“哀王哀王,那不就是盼着这孩子早死嘛!只是谁知道这孩子竟然没死,还活到了现在。”

萧璟微微一笑,讲的倒还不错,当个评书先生挺合适。

他在轿中轻轻咳了咳,顿时把正在兴头上的轿夫们吓了个半死。

乖乖,疯了?当着人家的面讲人家的醜事?!

虽说是个不得宠的王爷,可是想弄死他们这些轿夫可是比碾死个蚂蚁还要简单.....

轿夫们对视一眼,再也不敢说话了。

脚步飞快,约摸一炷香的时间,便到了正泰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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