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我不知道自己在这片荒原上独自徘徊了多久。太阳升起,落下,然后再次升起。

我心里乱七八糟,还是找不到顾西辞,但我又看到了那个人。

晨光微弱,他站在天尽头与地平线的交汇处,挡住了照向我的光芒。

行云捂住半张肿了的脸,胆怯地躲到他身后,抓住他的衣袖,体贴道:

“师父,师姐应该不是故意打她的。我的,你别怪她,都是我的错,我不该说顾西辞和魔族的事……”

没等她说完,我又举起了手。

星云吓得连忙躲到他身后,男人却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腕,阻止了我的动作。

我冷笑道:

“怎么,你又来帮她找我算账了?”

“她诽谤我丈夫,我打她怎么了?”

他的眼睛微微颤抖,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:

“他不是你的丈夫。”

但他并没有放开我的手。

我用力抽回手,他却把我拉得更紧,用力之大,仿佛要将我的腕骨捏碎。

“他只是天上的叛徒。”他冷冷地看着我,薄唇里吐出的话语依然是无情的:“淼淼,跟师父回去吧,你不应该被他连累。”

“尊师?”我冷笑道:“你忘了你说我‘欺师灭祖’,不讲诚信吗?”

五百年前,因为一次醉酒事件,我坐在他的沙发前,小心翼翼地将心里的一切都告诉了女孩,他却突然睁开眼睛,一巴掌将我从沙发上拍了下来。

九重天一年四季如春,从不下雨。但那天,他却被自己的情绪所影响。乌云压下,大雨倾盆而下,雷电袭来,仿佛要穿透屋顶,将我劈成两截。

他的脸在黑暗中被闪电照亮,冰冷如仙的脸上明显写满了厌恶。

他把脚从沙发上抬起来,弯腰捡起书桌旁的酒瓶,抬手就倒在我的头上。

我惊呆了,低下头喊师父,他却转过身来,用无声的声音教训我:

“欺君毁祖,不讲诚信。”

“以后别再叫我师父了,我不是你这样不要脸的弟子。”

那天之后,那个答应只收我为弟子的他,从凡间带回了一个小师妹,名叫星云。

刚到风云都的时候,她很胆怯。她拉着他的衣袖,躲在他身后,探出小脑袋看着我,问他:

“师父,她是我师姐吗?”

“不。”于丽冰冷的目光扫过我,“别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担心。”

他领着星云从我身边走过去。

如此疏远,以至于他甚至不想看我一眼。

那一刻我意识到他讨厌我。

以前他很宠我,现在却很恨我。

所以当星云眨着无辜的眼睛,打量着风云都的每一个房间,最后指着我住的那个房间对他说:“主人,我想住在这里。”二话不说,他用了一点魔法,扔掉我所有的东西。

琉璃灯、紫云草、聚魂灯,以前他专门送给我的小礼物,全都被他砸碎了。

星云用手捂住嘴,表示可惜。

他神情淡然,伸手揉了揉星云的头:

“从现在开始,那就是你的房间了,如果你喜欢,我就送给你当老师。”

语气很温柔,言语也很可爱。溺水似乎要溢出来了,就像以前对我一样。

我热血沸腾,忍不住红着眼睛冲过去问他要把我放在哪里。

但他却冷冷地把我手上的袖子夺走,撕下来,然后一把火烧了。

灰烬从他的手指上斜落下来。他将星云护在身后,冷冷地看着我:

“几百年的师徒情谊,我不会赶走你,但你也不应该,我得再想一想。”

没错,几百年的师徒情谊,他并没有赶走我,但每次星云凭空向他抱怨我,他都会不由自主地罚我抄书。让我不要争辩一个字。

甚至三百年前,当狼族向天求婚他们的师妹时,他们也轻轻地揉着她的发顶,说道:

“别怕,不想去就别去,我这里有个好老师。”,没人敢逼你结婚。”

然后他淡漠地抬起眼皮,看着坐在下座的我:

“淼淼,你去北漠找星云。”

语气很坚决,不是在询问我,而是直接向我下达命令。

北方沙漠荒凉,自毁。我只是一个莲花恶魔。没有九重天妖台镜池里的水,我就无法生存。

去北漠,死法只有一个。

我茫然地跪在那里,抬头,看着星云缩在他的怀里,眼里含着泪水。

两人如此亲密,抛开了这层虚假身份,看上去就像是一对让旁人羡慕的恩爱夫妻。

感觉就像是我的心被撕开了一个大洞。

我这才明白,原来有“欺师灭祖”的事,有“失节”的事。

一切都源于他不喜欢我。

美在旁观者的眼中。他不喜欢我。即使我试图取悦他,我也总会惹恼他。

我站在他面前讽刺地笑道:

“她是狼族要娶的人,我为什么要娶她?”

星云见状,从他的怀里站了起来,眼含热泪,跪在地上,用长袖半掩着脸,低声哀求道:

“师父,都是我的错,师姐说得对,狼族要嫁的人是我,我去结婚就行了,别让师姐难堪了。”

“你先起来吧,别哭了。”于立贺弯下腰,轻轻将她扶起:“你不想走就别走,你是我师父的弟子,没人能强迫你。”

我忍住泪水,抬起头,一字一句地说。问题:

“没人能强迫她,那你就强迫我吧?”

“我也是你的徒弟,我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?”

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直接和锐利,又或许是他担心我会伤害星云。

他上前一步挡住了身后的星云,转头避开了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