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“昭儿……昭儿……你看看,我给你找什么好东西来了……”

噩梦般的声音重新在我的耳畔响起。

我猛然惊醒,方觉这不是个梦。

“不!放开!放开!”

我拼命挣扎,可身子越来越重。

我已经听出他的声音。

杭苇。

昔日的驸马,今日的皇帝。

“昭儿……”

他喝醉了,一直在叫我的名字。

我咬牙,狠狠一踢。

“陛下,您认错了,我是秦月容。”

杭苇倒吸一口冷气,果然不再动作。

我趁着这空隙连滚带爬下了床,点亮了蜡烛。

杭苇一身龙袍,衣襟已有些散乱。

他铁青着脸盯着我。

“陛下。”我跪在地上,不敢直视他。

杭苇伸手,掐起我的下巴:“我认错了吗?公主。”

我心头一跳:“陛下是说哪位公主?”

杭苇道:“自然是朕的发妻,昭阳公主。”

我垂下眼睛:“听说公主国色天香,民女卑贱之人,哪里比得上公主呢?”

心里却不断唾弃,发妻,发妻,若不是我当初动了一点恻隐之心,救了你的命,也不会变成这样!

杭苇话锋一转:“秦大夫脸上这伤,是怎么来的?也是火烧的吗?”

他果然不信当初那具焦尸就是我。

我答道:“陛下,民女生来就是这样。民女生身父母见我一出生便如此丑陋,以为我是个怪物,想要摔死我,但侥幸不死,只是伤了腿。后来民女是被养父母抚养长大。”

“哦,”杭苇冷冷道,“秦大夫医术高明,难道也修复不了你的容貌?”

“这是胎里带的,治不好。”

“哟,这小药房里还真是热闹啊。秦大夫好大的本事,来了一天,就把陛下勾到这里来了。”

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由远及近,来到了我这药房门口。

牡丹在夜色中尤为动人,披着长发,往门框一靠:“陛下,这小药房比臣妾的床都舒服吗?”

她抚着小腹,神情又可怜又嗔怪。

杭苇立即下床,过去搂住牡丹:“哪有的事儿,朕多喝了几杯,走错了路而已。”

这小药房是专门给我开的,在此之前都没有,怎么会走错呢?

牡丹识得见好就收,白了我一眼,就跟杭苇一起离开。

“那陛下以后走夜路可要点灯,别又走错了……”

送走两人,我心惊胆战。

蜡烛灯苗一跳一跳。

我知道,这事儿没有过去。